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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时光慢些吧_dxb.120ask.com

时光时光慢些吧

趁着休假,我回了一趟乡下的,我牵挂着我父亲。

回到家那天,父亲笑得合不拢嘴,说要张罗一大桌住家菜给我吃。但不知怎么回事,家里竟然停了水,水缸储的水明显不够用,于是父亲只好去村口的水井里挑水。

待我将院子里的柴劈完,父亲的身影才出现在路口,他挑着两桶水正往家的方向走来,父亲每走一步,扁担两侧吊着的水也跟着晃一下。扁担直直的横跨在父亲的肩头,但父亲却被两桶水压得直不起身,只能佝偻着腰,一步一步缓缓往前走。

从院子里望去,父亲的身影有些瘦小,步伐缓慢,在记忆里,父亲从不会这样,在孩提的时候,挑水对父亲来说是家常便饭。每次,父亲都能快速的挑满家里的水缸,挑完了还有力气去劈柴,那时候我一直觉得,父亲就是大力士,能够轻松的干完所有的家务活。

亲劝我说,我记得你好像晕车吧,你今天坐了一天的车了,也挺辛苦的,这些活还是我来做吧,你回去歇着。

听完这句话,我内心突然感到一阵酸痛:父亲还记得我晕车,可我又记得父亲有什么喜好呢?父亲爱吃什么水果?生日又是什么时候?我全都不知道,我竟然不知道。他将所有家务都往自己身上扛,为的只不过是让晕车的儿子多休息,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是否吃得消,这个人,是父亲,是生我养我的父亲。

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,说,爸,我这么久才回来一次,不用心疼我的,有什么活都交给我去做。倒是你,是你该好好歇着,别太操劳了。

在我还小的时候,整个村还没通自来水,全村人的用水基本上是靠村口的水井。父亲作为一家之主,挑水的重担自然落在他的肩上。

那时候家里用水比较少,一家三口人,每人洗澡各一桶,洗菜一桶水,还有两桶用来备用,一天也就用六桶水。那时候的父亲年轻力壮,挑六桶水不在话下。母亲常跟我说,要节约用水,因为这水是父亲一桶一桶从井里挑回来的,说得上是珍贵了。可我却站着说话不腰疼,说,用完了,就让老爸去挑嘛,井里又不是没水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候的自己真不懂事。

父亲是一名菜农,在村里承包了六亩的田,种了很多蔬菜,他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去打理菜园,松土、除草、杀虫、施肥,一刻都没闲过。六亩的菜园,基本上是我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一同打理,不用上学的时候,我也会去帮忙。在父亲的悉心照顾下,菜园里的蔬菜长得很健康,来收购的商贩也说我们家的菜很新鲜。

每天天还没亮,东方的天空只是微微泛起白光,父亲就起床了,吃了几口昨夜吃剩的剩饭剩菜,换上了衣服,就到田里去收菜。父亲收菜的速度很快,太阳还未跳出地平线,他已经将足够的蔬菜收好了,就等着商贩来村里收购送到县城去卖了。我起床的时候,一般见不到我父亲,他还在田里忙碌着,吃完了母亲做好的早饭,我便去上学了,因此那时候,我基本上只有晚上才能见到我父亲。

有一年,天气很糟糕,连降了好几天的大雨,菜园的田垄上积满了雨水,六亩地几乎被水淹了,很多低矮的蔬菜全都腐烂在田里。那一年,我看到了父亲脸上复杂的表情,有伤心,有不甘心,也有愤恨,但没有绝望,没有哭过,也没有抱怨过生活的不易,他毅然挑起了一家之主的重担。

母亲跟我说,父亲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,在父亲眼里,那些蔬菜已经不单单是蔬菜,它们更像是父亲的孩子,父亲每天花很多精力去照顾它们,呵护它们,它们和我们一样,都是父亲的精神支柱,我和母亲出了事,父亲会心痛难过,田里的蔬菜出了状况,父亲也会心痛难过。

而那一年,也是父亲唯一一次挑着蔬菜去县城卖。

田里大片的蔬菜腐烂了,商贩也不收购了,生计只能靠我们自己了。

有句话说,上帝为你关了一道门,就会给你开一扇窗。幸运的是,即使田里积了很多水,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蔬菜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,比如在篱笆上开花结果的豆角、青瓜,父亲将它们全都采回家里,每天清晨运去县城卖。

父亲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,自行车的后座横了一条扁担,扁担上吊了两治疗成年人癫痫的办法只簸箕,簸箕上放满了存活下来的蔬菜,我则坐在车头的横架上,每天跟着父亲一起去县城卖菜。

父亲的车是自行车,没有遮阳避雨的设备,下雨的时候,父亲让我到附近的店铺门口躲雨,他则继续撑着伞立在蔬菜旁边,等待着顾客来买菜。

从天而降的无根水毫不留情的拍打在父亲的伞上,路面溅起的水花渐渐浸湿了父亲的裤脚,风一吹,雨丝无情的飘到父亲的衣服上,但父亲却没有想要来避雨的意思,他依旧站在那里,像一个士兵,守护着一切。我看着这场景,十分心疼我治疗癫痫病正规医院父亲,那时候,我幻想着,要是我有一辆三轮车该多好,这样就能帮父亲运蔬菜,替父亲遮风挡雨。

那段时间我不觉得苦,反倒觉得很温暖,因为父亲一直在身边,看到父亲,我就看到了希望,有时癫痫最新的疗法是什么候觉得心力交瘁、想要放弃的时候,一想到我父亲,我便有无穷的动力继续走下去。在当时如此艰苦的环境下,父亲没抱怨过,我又有什么资格抱怨,我有什么理由放弃。

我一直没留意,原来我现在的个子已经超过了父亲,记得小时候,我基本上是仰着头才能看到父亲的脸,那时候看到的父亲,是年轻的,额头就像刚熨过的衣服一样平整,头发是乌黑油亮、没有白发的,那时候我心里常说,这样的父亲,真好看。

我挑着水往家的方向走,父亲则用手稳住摇晃着的水桶,对我说,慢点走,不用急。没走几步,又说,累不累,累的话,让我来挑。

听完这话,我转过头看了看父亲,他额头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皱纹,昔日乌黑的头发已掺杂了许多如冬雪般雪白的银发,看着父亲的双眼,我说,不累。这两字,已经将我心中的想要表达的话全都说了出来:现在我长大了,就让我好好孝顺你吧,这些年来,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,从来没说过累,我又有什么资本说累呢?

时光如白驹过隙,一晃十几年过去了,我不再是当初那个还要父亲照顾的小孩了,父亲也不再是当初年轻力壮的父亲了。深夜的时候,我常想,要是时光能够过得慢些该多好,让父亲再年轻多几年,我再多陪父亲多几年,如果真可以这样,我希望时光就停在今夜,我要将父亲此刻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。